石室手札

 我想大部分居住國外的台灣人最想念台灣的一件事是逛街.  那些五花八門的攤位, 放著玲瑯滿目的東西. 一路逛過去,  總會讓人有種尋寶的興奮, 尤其是那些既便宜又設計酷炫的小東西. 以前我每次回台省親, 總喜歡買一些這樣的小東西帶回美國送給美國友人, 他們常會驚喜地 說"哇" .  久而久之,  如果他們知道我回台灣,  他們竟會主動問我這次妳帶什麼新奇東西回來.  這常常給我有種莫名的喜悅,  也許是一種不自覺的小自豪吧!  你們上太空,  讓我們嘆為觀止;  我們也有讓你眼睛為之一亮的小發明.

在我居住的舊金山地區也有一些假日舉辦的fairs, 大多是販售庶人藝術家的手工藝品,價錢多數偏高.  也有廉價批售的衣物生活品, 多數式樣老舊, 亦或是看起像二手貨. 甚少讓你有在逛台灣夜市那樣的驚喜,你也就不想掏錢購買. 我個人覺得大部份的美國人在日常生活鮮少可接觸到國外的東西,  尤其是那些各國設計新穎的流行商品.  似乎只有在某些特殊商店,  你才有機會看到,  而且通常價錢不斐.   很少有像在台灣那樣, 大街小巷, 隨處可看到來自歐洲或日本的流行商品.   運氣好時, 還可買到精緻討喜又價錢便宜的商品.  

依我的觀察, 在美國這種保守的氛圍, 還可以從每天的電視節目看出來.  你很少看到美國電視經常性報導外國日常生活形形色色的新聞, 就算是像CNN這樣全球性的媒體, 往往偏重在報導國外的政治事件, 重大災害衝突, 亦或是嚴肅議題.   如果沒有這些日常生活中與國外文化交流的機會, 美國國內許多國民不是很容易了解到別的國家的人民及文化.  記得我居住的地方報紙(mercury news)曾報導過當地一所高中(milpitas high)校方對高三學生所做的問卷調查結果. 問券調查的內容是問這些高年級生"全世界有幾個國家?"  竟然有些學生答"三個國家: 美國, 加拿大(美國北邊) 和墨西哥(美國南邊)"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另外我也認識一位在當地縣政府工作的公務員,  告訴我他四十年沒有離開過加州, 這一生他最想去的地方是紐約.   我們的談話是發生在我們約會時,  可想像我是向這位溫文的美國帥哥說再見的.  我還是住在美國東西兩岸的都市,  很難想像那些住在美國中西部Heart Land的美國人,  他們對外國的認識是有多少.  不過我個人覺得美國從小到大的教育基本上是著重在鼓勵看重個人自身的優點. 天生我材必有用,  結果是不論教育水準或職業貴賤,  大部份的美國人,  跟我們比起來, 顯得較有自信.  有件事讓我印象深刻.  多年前我去東部旅行,  那時還沒有網路這樣的東西. 我路過維吉尼亞州府的李其蒙市(Richmond)時,  去參觀他們州政府大樓. 他們將歷屆州長夫人做成娃娃, 放在州府大樓供人觀賞.  因為製作的精緻,  變成當地的一項觀光特色. 參觀當天我們好像因事全部的觀光客被要求只能看到某些部分而已.  當時也有一些來自維吉尼亞州其他地方的本地觀光客,  其中有位老婦人看起來像是來自鄉下地方的居民,  突然在大家措愕之餘,  向州府工作人員高喊"我們是納稅義務人等等".   雖然我已忘記最後我們是否看完所有展視的娃娃,  但對這位老婦人勇於宣式自己權利的作為,  印象深刻.
 
美國還有一項特別的逛街文化,  就是Yard Sale車庫拍賣.  很大部分的美國人住在有車庫的平房(house) 並擁有前院.  所以每到周末許多人會將家裡不用不要的東西, 擺到前院草坪, 車庫的車道上拍賣.  我知道有些人是以逛yard sale為周末休閒活動的.  這些yard sale的東西也是玲瑯滿目的.  因為原是要出清或丟棄的,  所以通常特別便宜.  我就認識兩個矽谷白人工程師, 常利用周末開著車子四處逛yard sale.  尋找有價值的東西, 以極低的價錢買到,  轉手放到ebay以較高的價錢出售, 賺取利差, 成為一種另類賺外快的方式.  他們兩人都告訴我,  利潤是不錯的.   怪的是我很少聽到當地的中國人(包括台灣去的)做這事.

逛街時,  那種人聲鼎沸, 磨肩擦踵的現象, 讓我們看起來大部分人喜歡熱鬧.  我自己覺得身處在其中,  給我一種生氣勃勃的感覺.  現在我早已忘記那種"許多居住在美國的中國人只能選擇到各大超市賣場逛街"的無奈,  因為我可以隨時喜愛且樂此不疲---在台灣逛街.